李靖宇:從馬斯洛理論看公務員人生

【2024年06月16日訊】中國2024年公務員報考人數首次突破300萬人,達303.3萬人,平均77人競爭一個職位,最熱門崗位報名錄取比率達3572比1,引發熱議。

然而,在中國大陸當公務員真的這麼好嗎?我們來看看在網上引發討論的一個真實案例。

從「體制內」逃跑

據《澎湃新聞》報導[1],有一位北京公務員元琪,是一位在街道殘聯部門工作的社工。在職場上,她感受到變成工具人,每天在不近人情的環境中工作,領導在她請假去看病時仍然奪命連環call。她因為焦慮,身心都出現問題。

元琪一開始選擇忍耐、後來忍無可忍提出訴求,但在共產黨體制內,每個人理所當然就是黨的工具,人本來就不被當成「人」看待;果不其然,她的抗議無效,最後她選擇離職。

離職後,元琪在文章裡自述,「想法現在變得很簡單了,我只希望下一份工作能找個溫暖的環境,裡面,有溫暖的人。」

重拾書本準備考公

然而情節峰迴路轉,離職九個月之後,元琪後悔了[2]……她得知原工作薪水大漲,又因為失業焦慮不已,甚至感覺「想死」,疑似得了憂鬱症。她表示:「手裡明明捧著個鐵飯碗,讓自己竟然給辭掉了。」

她感到自己後知後覺,離職後才知道公務員工作之所以這麼熱門,背後的邏輯是這樣的:「歲數大了不好找,外面工作不好做,你不辭他他辭不了你,出去容易進來難。」她甚至覺得,普通家庭之所以普通,就是對社會規則不了解而且不關心;「即使普通家庭的孩子遇到了可以實現階層上升或生活變得更好的機會,也會在自己不懂得或不知情的情況下搞砸或失去。」

「我腦海中浮現了一條長長的軌道,同事們站在軌道的傳送帶上緩慢而平穩地前行,通往一個光明的入口──退休,而我,走到一半的位置突然從軌道上跳下,站在漆黑的地方,迷茫而無助,轉過身再回望原來的軌道,遠遠地在高空,那麼高不可攀,是我再想回也回不去的地方。」

於是,38歲的元琪再次重拾書本,準備重考公務員,努力考回那個曾經令她快窒息的工作環境。

從馬斯洛理論看公務員人生

當代重要心理學家馬斯洛(A. H. Maslow)研究人類的需求,提出需求層次論(Maslow’s Hierarchy of Needs Theory)。他分析人類的需求,從金字塔較低到較高層次的需求層次如下:第一、生理需求。第二、安全需求(人身安全、生活穩定)。第三、社交需求(愛與隸屬)。第四、尊嚴需求。第五、自我實現需求。第六、自我超越需求。

以需求層次理論來分析,元琪在原先的工作中,滿足了生理與安全需求,但得不到愛與尊重的社交需求,最後導致她辭職。但離職後,元琪發現連第二層的安全需求也得不到了,自己淪為中年失業人員,沒有穩定的工作與薪資,這讓她再次陷入嚴重的焦慮與抑鬱,並且不再想要追求理想的工作環境,只求回到公務員的穩定生活。

身為局外人或許看得比較清楚──這是為了穩定的薪水與福利,可能還有沒有說出來的「體制內公務員權力」,放棄理想與追求,認為在這個動盪的社會中當體制內工具人也很好。

這樣想沒有什麼大問題,只是人生的不同選擇。然而,當一個社會中大多數人都這麼想的時候,當多數年輕人都在考公務員、只求穩定的時候,就代表情況已經很不對勁了。

沒有理想的職場

如前文所述,元琪曾怪自己對「社會規則」不夠瞭解。然而,很明顯,這套「社會規則」並不是普世的,這僅僅是中共治下的規則。對照台灣社會,現在台灣股市站上兩萬點,經濟景氣繁榮,公務員只能領固定薪資,還常常需要加班服務民眾,手上也沒有什麼「權力」。對比之下,在民間企業工作,薪水可能多出公務員數倍,更吸引人;所以台灣公務員報考人數大幅減少、離職率也上升,跟大陸社會形成強烈對比。

在中共當局治下,所謂的「社會主流人士」也只是體制內的螺絲釘,通常也就是高級一些的韭菜。階層高一些的,如果跟錯派系還可能落馬遭到雙開(開除公職與黨籍),最後被關押判刑者也大有人在。當然,公務員的各項福利還是不錯的,在網上可以看到各種幾元錢的公家食堂,菜品豐富;相較民間,薪水職位也穩定。

然而,從馬斯洛的需求層次理論來看,這些「主流公務員」就是能滿足生理與安全需求,連第三層次的社交需求都很難達到,他們在職場中基本上得不到關愛與歸屬感,身心都在持續內耗,多數人都活得很疲憊。

在共產黨的社會規則之下,談人生的理想非常奢侈,甚至根本不可能有讓理想存在的空間。試想,連被眾人羨慕的公務員都只能停留在安全需求的層面,只能大致確保生活穩定,想要再往上獲得社交、互相關愛的需求、尊嚴需求,甚至達到自我實現、自我超越,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有分析形容,中共的體制就是一台絞肉機,一些年輕人抱著滿腔熱血進去,想要施展報負,但這台機器在意的只有執政權力的存續,它只聽從上級的指令,不會真心為老百姓做事。久而久之,個人的理想熱血希望就被磨平了,許多人甚至會協同體制欺壓老百姓,那就連人性中的良善都慢慢喪失了。

一位天津市網友對公務員崗位的感想獲得了近二千人支持,他這麼說:「曾經有一個機會放在眼前,我可以百分之百的成為公家人,但我放棄了,因為我知道,成了公家人,我可能最後就不是人了。」

中共體制把人往下拽

在正常社會,人們可以自由地追求人生理想,多數人還是希望在需求層次中一直往上進步,少數人甚至可以達到自我實現與超越的最終目標;然而,在共產黨的社會,人們的理想會被各種社會現實扼殺斬斷,多數人只能停留在為生存努力的層次。想再往上,中共體制會用社會主義鐵拳把你硬生生打下去,整個社會氛圍也都不斷鼓吹「賺錢與現實」,拚命把人往下拽,講到「理想」甚至會被大聲嘲笑……

在這樣的環境中生活,端著「鐵飯碗」也只是餬口飯吃而已;然而人非牲口,失去了理想與希望,人生就只剩下妥協將就。在這樣的社會裡,光是「活著」就會耗盡心力,因此莫怪年輕人死氣沉沉,在中共治下,確實每個人都不容易。

註:

[1]〈身體告訴我,必須辭去這份北京的體制內工作〉,《澎湃新聞》

[2]〈後悔從體制內辭職,38歲的我重新準備考回去〉,《澎湃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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