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友群:毛澤東的表侄女王曼恬為何自殺?

【2024年07月18日訊】1977年1月27日,毛澤東的妻子江青等「四人幫」被抓捕3個多月後的一天,毛澤東的表侄女,時任天津市委書記(相當於現在的市委副書記)、市革委會副主任(相當於副市長)王曼恬自縊身亡。

毛澤東的表侄女

王曼恬,湖南湘鄉人,生於1913年,她的奶奶文六妹,是毛澤東的母親文七妹的姐姐。這樣,她就成了毛的表侄女。

王曼恬的父親王星臣,與王海容的祖父王季范是胞兄。王星臣、王季范的母親是文六妹,這樣,王星臣、王季范與毛澤東則是表兄弟關係。王海容是毛的表侄外孫女,王曼恬則是王海容的姑媽。

官至副省部級

1930年代,王曼恬在上海新華藝專學習美術,做過地下工作,後赴延安,在邊中一隊任美術教員。1938年與詩人魯藜結婚,育有一子二女。

1949年中共建政後,王曼恬當過天津女一中教務主任、市教育局分局長。1955年,毛澤東發動反「胡風反革命集團」運動,時任天津市文化局局長魯藜被打成「胡風分子」。王曼恬與魯藜離婚。

1966年文革爆發後,因為王曼恬與毛澤東有親戚關係,她成了毛了解文革動態的信息來源之一。也因為她與毛的親戚關係,她的官越做越大。

1967年12月,天津市造反派奪了「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的權之後,成立了中共天津市革命委員會。1968年,積極參加文革造反的王曼恬,被任命為天津市革委會核心小組成員;1970年4月,任天津市革委會副主任;1971年5月,重建天津市委後,任天津市委書記(排在市委第一書記、第二書記、第三書記、常務書記之後)。

1970年代初,王曼恬還兼任國務院文化組副組長,來往於津、京兩地。

據當時的中共政治局委員、北京市主要領導吳德回憶,1970-1975年,吳德兼任國務院文化組組長。由於把持文化組的于會泳等人都是毛澤東的妻子、時任中共政治局委員江青的親信,吳德工作起來很困難。當時同為北京市主要領導的萬里給吳德出主意,可以把王曼恬調到文化組來。萬里說,王曼恬是王海容的姑姑,和毛主席是親戚,能和毛主席見得上面、說得上話。

有一次,王曼恬到北京,吳德找她談話,請她到國務院文化組兼職,她在天津的工作可以不動,每星期來一兩次參加文化組的工作即可。她本人表示同意,但提出要請示毛主席。吳德說,那就請你給毛主席寫一封信,看一看毛主席有什麼意見。後來,王曼恬給毛寫了一封信,把吳德請她到文化組兼職的事情報告了,毛同意。

1975年1月,國務院文化組撤銷,文化部恢復重建,于會泳出任部長,王曼恬兼任文化部黨的核心小組成員。

同年11月16日,62歲的王曼恬,不想在天津、北京之間來回奔波,致信毛澤東,希望退出文化部,專注天津的工作,給毛寫了一封請辭信。

11月18日,毛就此信給時任中央辦公廳主任汪東興做出批示:「請汪酌處。我看可以同意她回天津。」之後,王曼恬離開北京文藝界。

向江青寫信告密

1968年2月,王曼恬給中央文革小組副組長江青寫信,舉報天津開了一個「黑會」,演了一出「黑戲」。

一個「黑會」是指1967年全國各地文藝界的一些造反派聯合在天津召開了「全國工農兵文藝戰士座談會」。王曼恬稱,這個會議是陰謀奪文藝界的權,後面有黑手。

一出「黑戲」是指天津人民話劇院造反派排演的《新時代的「狂人」》。這個戲是根據當時聞名全國的「陳里寧事件」編排的。

陳里寧原是湖南省湘潭縣委辦公室工作人員。從上世紀60年代初起,就給中央寫信、撰寫文章批判劉少奇,後來被公安部作為反革命要案審查,再後來被關進北京秦城監獄。大約在1965年,公安部認為陳里寧有精神病,把他從監獄轉到精神病醫院治療。

1966年文革開始後,一些高校的紅衛兵了解到蘇聯克格勃對待政治犯的一個重要手段就是把人關在精神病院加以迫害。受此啟發,他們就到精神病院查找這類病歷,很快發現了陳里寧,向中央文革小組反映。中央文革小組成員戚本禹讚揚說:這個人很了不起,那麼早就看出劉少奇是「修正主義者」,我自愧不如。

1967年初「陳里寧事件」被披露後,各地造反派紛紛將這一事件搬上舞台。其中最轟動、影響最大的是天津人民話劇院排演的六場話劇《新時代的「狂人」》。

但陳里寧被發現還有攻擊毛澤東的言行,很快又被打成反革命。

江青被稱為「文革旗手」,文藝領域是江青的「地盤」。天津文藝界的一些人背著江青,開「黑會」、演「黑戲」,這還得了?

收到王曼恬的信後,江青決定藉機對天津文藝界、順帶對她非常反感的天津公檢法開刀。

根據江青的指示,1968年2月21日深夜,天津市革委會委員、天津市「革命群眾」代表、駐天津部隊代表、天津文藝界代表,共計1000多人,被祕密召集到北京京西賓館開會。

江青等中央首長接見了天津代表。會上,江青點了天津文藝界許多人的名字,如孫振、楊潤身、王昌定、袁靜、董陽、邵文寶、張賀明、滑富強、王靜、李啟厚、尹淑坤等。江青還說,河北省獻縣、深澤縣有大叛徒集團。時任天津市委書記處書記王亢之等人就是深澤縣的。江青的講話,無異於是說王亢之等人是叛徒。她還說:「由於方紀(天津市文化系統負責人)他們到北京來坐的汽車就是公安局的,我有確鑿的證據,因此建議,上次我和總理就點過你們天津文化界、公檢法,現在我著重地建議,公檢法的問題,應該徹底揭開。」

散會後,天津市公安局長江楓被拘禁,副市長王亢之回到天津後服安眠藥自殺,天津立即展開批「二黑」、「砸爛公檢法」運動。

隨後,天津市革委會改組,王曼恬因揭露天津「二黑」事件有功,被提拔為天津市革委會核心小組成員,從此平步青雲,成為天津文革風雲人物。

被認定為「四人幫」死黨

1976年10月6日,毛的妻子江青等「四人幫」被抓捕後,王曼恬成為清查的重點對象。

王曼恬被天津市委定為「四人幫」的死黨。據調查,王曼恬自1968年2月到1976年10月給江青等人寫信33封,留下電話記錄23份。

王曼恬的主要問題,除了上面講到的向江青告密,導致天津文藝界、公檢法大震盪的「二二一事件」外,就是她對毛澤東的意圖,對江青以及中央文革的各種指示都積極緊跟。

1975年8月13日、10月13日,清華大學黨委副書記劉冰等人請鄧小平給毛澤東轉信,反映清華大學負責人遲群、謝靜宜的問題。

1975年9月,毛的侄子毛遠新在毛的耳邊吹風說,他感到社會上有一股否定文革的風,當時代替生病住院的周恩來主持中央日常工作的鄧小平,很少講文化大革命的成績,很少批判劉少奇的修正主義路線。

毛澤東把上面兩件事聯繫在一起,認為,遲群、謝靜宜是他派到清華領導文革的,劉冰等人反映遲、謝的問題,就是對毛髮動的文革不滿。鄧替劉冰轉信,表明鄧是偏袒劉冰的,鄧也對毛髮動文革不滿。

隨後,毛要鄧召開一次會議,就文革做一個結論。毛的意圖是要鄧做一個肯定文革的結論,但被鄧婉拒。這更增添了毛對鄧的疑心。

毛認為,鄧還是靠不住。於是,通過毛遠新等,發動批鄧、反擊右傾翻案風。

毛的表侄女王曼恬,因為是毛的親戚,得到這個內部消息後,立即在天津積極鼓動「批鄧、反擊右傾翻案風」。

文革結束、鄧小平復出工作後,這成了王曼恬的主要「罪狀」之一。

兩次自殺

從1976年12月開始,天津市委多次召開常委會,讓王曼恬講清問題,但她講不清,牴觸情緒很大。1977年1月4日下午,她在辦公室服用大量安眠藥自殺。因警衛人員及時發現,立即送醫院搶救,才沒有死成。

天津市委立即將此情況上報中央,並對王曼恬採取監護措施,防止她再自殺。

1977年1月18日至26日,天津市文化局、市直機關、文教系統、天津大學、南開大學等先後開大會,批鬥王曼恬。

1月22日,王曼恬給天津市委第一書記解學恭寫信,說批判的調子越來越高,加上對她實行監護,她感到「精神上受不了」。

1977年1月27日晚21時40分,值班人員揭開王曼恬的被子,發現她臉色不好,懷疑她心臟病發作,找來醫生檢查,發現其瞳孔放大,呼吸已停止。

據當時天津市委辦公廳主任王輝講,她是用一條毛巾和床單邊緣布條勒在脖子上自縊身死的。

結語

文革爆發前後,毛澤東的疑心越來越重,能信任的人越來越少,於是,開始重用他的親屬。

文革中毛重用的第一個親屬,是他的妻子江青。江青先是任中央文革小組副組長,後官至中共政治局委員。江青自稱「我是毛主席的一條狗」。毛死後不到一個月,江青被抓捕,後被判死緩,最後自殺於秦城監獄。

毛重用的第二個親屬,是他的侄子毛遠新。1975年,毛遠新被毛澤東指定為他與中央政治局委員之間的聯絡員,在政治局會議上代表毛髮表「最高指示」。毛死後,毛遠新跟江青同一天被抓捕,後被判刑17年。

毛重用的另一個親屬,就是他的表侄女王曼恬。文革結束後,王曼恬被天津市委定為「四人幫」的死黨,讓她感到生不如死,最後一死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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