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0月28日訊】10月21日,微博用戶「罐頭辰」在微博上發了一個帖子,描述了他所感受到的社交網絡和現實生活的「巨大割裂」。這種割裂凸顯了中國當下的荒誕。
他說有這種感受大概是從2019開始的。
從那時起,他和周圍的人聊起來,大家基本都是在現實生活裡變得越來越頹,感受到的也是往上爬的機會開始變少——
「先來聊體制內的,其實鐵飯碗從去年開始,似乎不那麼鐵了。所謂的「上岸」,也不意味著一輩子能待在岸上,而是隨時就會被一個浪潮捲走。」他說。
最能說明這一點的是,獎金、績效,還有各地的人才補貼,少發、漏發甚至直接不發的越來越多。縮編(或者說它的另一個名字,減員增效)的消息也搞得人心惶惶,「罐頭辰」自陳自己屬於比較OK的江蘇,周邊河南、山東、安徽,清退合同工、編制人員減少已經在發生。
體制外的呢?越來越多的行業活得很難。「罐頭辰」舉了兩個他覺的最有代表性的地區吧,上海和他所在的小縣城。
他說,在上海,他認識不少營銷、諮詢、廣告行業的朋友,從前年開始,和他們聊起來,都在說客戶的預算越來越少,有些從前的客戶甚至已經消失。「還真不是這些品牌一毛不拔,新聞上,你也能看到這些企業關停和裁撤不同部門的消息。」他說。
「罐頭辰」說,在他所待的縣城,可能也包括一些三線甚至二線城市,其實生意從很多年前開始就不好做了,想必這些地區的、已經出了社會的朋友都知道,大概從五六年前開始,唯一能賺錢的生意,不是什麼to B、to C,而是to G的(government)。
是的,只有和zf做生意的人是真的能賺到錢,而且賺得非常、非常、非常多。如果你認識的人裡有人幾年前包下了建造商場、小區之類的項目,現在這大哥應該已經財富自由了。在三線城市及以下地區,這是唯一能真讓人賺到錢的甲方。
這只是過去的情況,現在做to G的人,為數不少也追不回款項了。
「但社交網絡上,我感受不到任何頹廢,相反,我在看到一些微博的時候,能感受到這人的腎上腺素飆起來,大概能噴得比喜馬拉雅山還高。」「罐頭辰」感嘆道。
他說,也同樣是從2019年之後,社交網絡的風向就是一次又一次的運動式的仇恨,仇恨某個群體的人,仇恨某個其他國家或者地區,現在是仇恨貓狗。如果不跟著一起,背負的罵名輕則是什麼都不懂的小清新、文/藝/逼、小布,重則是拿了xxx的經費。
「罐頭辰」最後說,「記得之前看過一本書,作者聊自己60年代後期的經歷,說Ta和家人驚恐地看著瘋狂的人群不知所措,不知道是該參與其中還是躲遠一點。普通人家裡揭不開鍋,生重病的老人為了能讓家裡多個人口、過年多領份口糧,硬是撐到除夕當天才咽氣。
我不敢說『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也不知道這種癲狂和頹廢到底是割裂開來的,還是本質上其實都是一件事。」
在「罐頭辰」的帖子引發了許多網友的共鳴。以下是部分網友的留言。
「這個問題,我感覺90%的人都知道,但沒法說。有點像氣壓越來越大的高壓鍋。是的,所有人都知道,但所有人都不能說」
「轉移矛盾,仇恨教育,群眾斗群眾,這樣就看不到房間裡的大象了」
「坐標上海體制內,我今年的房補和骨幹績效兩筆錢一毛都沒拿到。19年之後,我發現我對很多事情都失去了興趣,生活過的越來越蒼白,整個人感覺對生活提不起興趣
我老公上海國企,今年房補只發了一點點非常少,讓人震驚。他感受和你完全一樣」
「本二線城市某區公務員家屬表示屬實,二位跟我說,G甚至會拖欠幾個月工資不發……財政狀況真的比較堪憂。我家二位老老實實做了一輩子,不圖升值沒啥野心所以也沒啥外快,生活基本靠工資的。馬上要做到退休了,反而很擔心自己的養老金起來。家裡二線給企業做建築的,聽過給g做建築的親戚拖款幾年,下面的人去找人要然後被關進自己蓋的建築裡了
我們這集體降薪,只有養老金沒動,苦苦支撐」
「To G 這塊從2021年開始供應商和合作方就收不到款了哦,而且不管你和G的關係硬不硬它不想給你打款會一直拖……不是不想打是無款可打
我們這邊21年主要還是在處理前兩三年積壓的款項,其實也是看金額大小,二三十萬以下的打款會快一些,百來萬的就會拖著或者一部分一部分的給」
「你說的確實挺中肯,稅務局取消了補助,年終獎金也一直沒發下來,我的客戶跟政府承包工程一直要不上錢,每天刷信用卡給員工發工資,稅都交不上了,唉很多人跟我反映疫情全面放開之後生意反而不如斷斷續續封的那幾年」
「To G的項目錢都被真正有關係的中間人賺走了,居間費用過高壓縮的下游實施根本沒什麼利潤,而且現在項目減少,回款也難」
「在一家規模挺大的合資藥企,稅前工資前幾年漲得都比較多,比較符合我的預期。但今年公司降本增效,我算我們團隊裡出色的了,今年也只加了五百塊月薪,但今年工作量比去年是翻倍的,高層就是不同意給我們增加人手。我已經累到連續兩次月經推遲大半個月了,以前這十幾年一直都是很準的。」
「建築相關的,做zf還建房,那片還建房拖了十來年了,疫情開始前開工的,波折不斷,現在快完工了,zf不給錢,成本全部自己墊的,等房子的村裡人真的是每天都要來工地看,但現在不敢完工,怕完工了被直接搶占」
「仇恨用蘋果的,仇恨李佳琪,仇恨歪果仁,仇恨亞文化,仇恨一切」
「有點那啥的苗頭了……狂妄自大故步自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與世隔絕」
「是這樣,越來越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