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2024年02月02日訊】(大紀元記者宋唐、易如採訪報導)中共黨魁提出「中國夢」,鼓勵青年人為此而「不懈奮鬥」和學會「吃苦」,但青年人反向而行,紛紛離開大城市,不少人奔赴雲南大理去躺平。
赴大理的「躺平」潮
雲南大理海拔2000米以上,古城古色古香,夏天不會太熱,冬天不會太冷,而且日照充足,還有慢節奏的生活和低廉的物價,從上世紀90年代起,大理就是成為一些文藝人士的聚集地,但疫情三年卻迎來了年輕人赴大理躺平的一個高峰。
2021年以來嚴格的清零政策讓民眾陸續失業、企業倒閉,經濟環境讓很多人降低了期望,即使開網約車和送外賣這樣的保底工作,也陷入了激烈的「內卷」。很多人認為,與其做那些虧空身體、沒有前途的工作,還不如降低慾望、躺平思考人生。
2022年3月上海封城後,大理又湧入了更多的數字遊民,他們來到這裡辦公、聚會、玩耍,獲得一種相對的寧靜與自由。
因此從企業家、數字遊民到不滿現狀的年輕人都奔赴大理,大理成中國人躺平的避風港。
以最近的數據為例,2023年11月份,微信上「大理」的搜索量比一年前增長了7%,7月底的一天飆升了約290%,當時許多中國人都在預訂夏季旅行。
有人將赴大理的年輕人分為三種,一是是厭倦大都市快節奏生活、被996壓得喘不過氣、選擇在大理療癒心靈數字遊民;二是剛畢業沒有工作、趁著年輕過來體驗躺平生活的大學生;三是長期住在大理的帳篷一族,他們是真的躺平,平時隨便幹點零活,就能保證生活。
昆明許先生告訴大紀元,「疫情前也有外省人,那時候就有北方來的環境移民;現在大理到處都是從北方來的,到處是外地人,或有點錢的,把大理當作一個居住地了;以前外國人也多,現在外國人少了。
「特別最近這一年,像北上廣深的年輕人來的比較多」,他說,大理就像一個打卡的地方,好像一股小的潮流。
許先生表示,實際上來的那些年輕人,還是有一定的經濟基礎的,主要厭惡了大城市的那種生活,來這裡就是要釋放壓力,把大理看作一個避風港。
「大理房價低、生活壓力小,氣候又好,一套四五十個平方的房子,租的話大概就一千多,比北上廣深那些地方,生活的費用低得很多,他們認為就是首選。」
目前旅居海外的陸先生曾是在大理生活過的最早期自由職業者,他告訴大紀元,他剛開始在雲南的時候,和他們一塊玩的只有洋人,偶爾會有一些像北京、上海、深圳的一些比較先鋒前衛的年輕人。
「原因一樣,都是想逃離大城市的那種擁擠,包括高的物價,糟糕的空氣,還有人和人之間那種不友善的關係。」
陸先生表示,大多數還是年輕人,首先這些人沒有孩子,沒有家庭種負擔,他們可以選擇這種自由,一般有家庭的就不是這麼考慮,孩子的上學各方面還是問題。
「你要對未來有強大的信心,可以抵禦沒有這些東西帶來的恐慌感,比如說未來涉及到養老、醫療,孩子在長大以後,你如何給孩子提供一些大城市的資源。」他說,「有一些人慢慢年齡大了以後,比如從北京來到雲南生活幾年以後,再回到北京很難再重新融入,所以這主要是年輕揮灑青春的地方。」
對於他們怎麼生活的?陸先生認為,真的是很難去說清楚,只能說「八仙過海、各顯其能」,早期他們會通過旅遊論壇或新浪微博,發一些旅遊的見聞,吸引到一些粉絲,把當地的一些特產重新包裝一下賣給粉絲,也不少掙錢的。
「總有一些辦法能讓他們生存下去」,他說,比如說他能告訴別人更好的生活體驗,有的人做導遊,還有一些寫作;還有一些他們本身是程序員,他在北京也是幹,在雲南也是幹,他接到一個活,然後按照甲方要求編一個東西;或者是通過網絡,總能在互聯網上找到掙錢的方式;還有一些搞加密貨幣的。
「他們無論怎麼生活,肯定比在城市的生活方式更高級」,他說。
陸先生表示,能躲到麗江大理這種地方的人,生活工作方式與城市完全不一樣,大城市基本上沒有什麼個人生活,你的所有時間都得交出去了,但是在大理,大部分時間還是掌握在自己手裡。
「大理的新人主要就是這兩類:躺平和陋居,他們的首要需求是經濟穩定,不像北京、上海、廣州、深圳,賺錢是首要目標」,來自中國南方科技中心深圳的企業家高先生告訴《金融時報》。
在大理古城,遊客們品嘗著含有多種雲南野生蘑菇的火鍋,年輕人在一家商店外的牌子上貼了便條。
一張紙條寫道:「我一直在努力賺錢,但經過三年的疫情,我終於明白,我不喜歡名利和城市的水泥盒、玻璃殼。」
一位在大理推銷時尚襪子的女士表示,她以前在重慶當過護士,但不喜歡長時間工作。現在,她在大理每天的收入在50至100元之間,「由於大理的生活成本較低,這對我來說通常已經足夠了」。
躺平:與中共當局不合作的運動
中共黨魁要求「引導廣大青年自覺堅持黨的領導,聽黨話、跟黨走」,為實現「中國夢而奮鬥」;隨著清零政策對中國公民個人自由的限制,經濟陷入停滯,加劇了青年失業危機,在就業形勢緊張的情況下,中共黨魁給大學生去信,稱新時代中國青年應走進鄉土,「自找苦吃」。
但這種空洞的口號在中國年輕一代人中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阻力,他們對此表示懷疑,因為過度勞累和壓力過大,他們開始放棄雄心和努力、拒絕吃苦,而前往大理成為一個避難所,暗中挑戰共產黨「中國夢」的意識形態。
2021年4月份,一篇題為「躺平就是正義」的帖子在大陸網絡上瘋傳,開啟了「躺平」運動,5月份,關於「平躺」的討論升溫。
一個廣為流傳的微博帖子上說「躺平是韭菜們的非暴力不合作運動」,同時有標題 「躺下的韭菜不容易收割」的漫畫出現:韭菜都向地面匍匐時,一把收割的鐮刀徒勞地在空中揮舞著。
社交媒體上,有關「躺平」討論漸漸使這個概念變得清晰,「躺平」是指放棄靠拚命工作來攢錢、不斷產生焦慮而傷身的生活模式,而採取主動降低自身慾望,從而緩解生存壓力的一種生活哲學。
他們說,躺平者是一群不甘心的順從者,在所有社會上升通道被切斷之後,他們相信既得利益階層壟斷了資源,知道當局的監控已經滲透到毛細血管,所以就開始自覺邊緣化於主流,用最無奈的方式尋求個人生活的自由。
他們相信:這個社會,勤勞是不能致富的,知識是不能改變命運的,甚至對於許多真理和真相都是沒有資格去知道的。
「蜂箱裡的蜜蜂就算一輩子辛勤採蜜,採的蜜也是歸蜂箱製作者享用」,「由於剝削和吸血階層的存在,無論他們如何偽裝,目標都是我們」,他們說。
許先生表示,中國夢是中共政府的夢,和咱們老百姓半毛錢關係都沒有的,他們說的話那誰信啊,這些年輕人都是有一定思考能力,他怎麼會信呢?
「根源就是看不到希望,中國夢和年輕人沒有關係,和中國人沒有關係。」他說。
「中共對內無所不用其極地進行壓榨,作為一個生命體,他都能感受到這種被壓榨。所以說大家很多慾望都沒有了,消費、生育的慾望都在降低。」陸先生說。
他表示,本來在一個正常社會,生命這種慾望都是會自然釋放出來的,但給用得太狠了,要的太多了。你如果還有這樣的慾望的話,無疑將會來到更多的磨難。
「它有各種壓榨老百姓的政策,動態清零、高房價什麼的,就好像把一個人身體裡的血給抽得太多了,你抽個抽個400CC的,還可以繼續活下去。你一上來就抽4000CC的,我只剩喘氣了。」
一本名叫《逃避統治的藝術》在大理躺平圈裡走紅,這本書本來是以人類學的視角記錄了東南亞高地的無政府主義歷史,但被大理的躺平者解釋為對中共所謂「一帶一路」「中國夢」之類敘事的反抗。
陸先生表示,很明顯,中共的這個政策呢,是想驅使這些沒有幹勁的這些年輕人充滿幹勁,它發現現在用這種宣傳的方式啊,不太好用了。
「他們都是相對比較另類的年輕人,哪怕形象不另類,內心也是對自由特別地渴望」,他說,用逃避這個詞,可能還矮化他們了,他們還是具備一些反抗精神的,就是對現有生活的那種方式,他們是主動改變。
「(在大理)你可以有很多朋友,而且很容易遇到具有包容性和開放心態的人,你可以自由地放飛自己的理想」,深圳企業家高先生說,他估計,大理州人口360萬,目前約有10萬「另類思想」人士。
從躺平到十不、擺爛和走線
三年疫情期間中共當局的所作所為,對所有的中國人造成了傷害,除了躺平之外,網絡上有了各種「潤」出中國的討論,尤其是2022年4月的上海封城,民眾移民意願空前高漲。
隨著中國社會控制的加劇與經濟繼續下行,目前走線美國的中國人已成為增長最快群體,2022年有超過2.4萬名中國公民從墨西哥越境進入美國,超過了過去10年的總和。
對於那些既不能走線出國,又無法忍受社會現狀的年輕人來說,一個新詞「擺爛」流行起來,它傳達了一種更深層次的悲觀,實質上是放棄在社會上追求任何成就,根本不做任何努力。
在流傳出來的一些大學生的畢業照中,畢業生們不再笑容滿面、自豪地舉起他們的畢業證書,取而代之的是各種各樣的「擺爛」「躺平」姿勢。
去年3月份網絡上流行「四不青年」(不戀愛、不結婚、不買房、不生娃)後,又熱傳「十不青年」:不獻血、不捐款、不結婚、不生小孩、不買房、不買彩票、不入股市、不買基金、不扶老人、不感動。
中國年輕人用「躺平」「擺爛」或「十不青年」來表明他們不配合官方的宏大敘事,反映了當下共同的社會情緒。
不過陸先生認為,儘管他們選擇了自己的生活,但是一些屬於中國(中共)的問題,他們解決不了,比如說生孩子,甭管是躲在大理也好,你在上海也好,問題基本上一樣。
「所以說躲到大理這個環境,只能躲開一部分中共製造的麻煩,並不是全部。」他說。
「如果是去到加拿大、法國,不會有這個問題,生孩子沒有問題,政府不會收你學費,不會把孩子當成肉票。所以說只要在中國,這個問題就無解,包括醫療、生育、培養下一代和養老,在中國這個環境,去哪兒都一樣。」
陸先生表示,現在唯一的就是還能夠往國外躲,還有機會,基本上都跑了,真正還能夠在大理那種地方的人,大家都是小心翼翼地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