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0月27日訊】（記者聞慧編譯報導）在2021年卡爾多山火（Caldor Fire）逼近南太浩湖（Lake Tahoe）時過境的陡峭山地，死亡樹木的黑色剪影，映襯著灰暗的天空。
據美聯社報導，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的環境科學與政策研究員休·薩福德（Hugh Safford）在巡視火災造成的破壞時說：「如果你能找到一棵活樹，就請指出來。」卡爾多山火是過去十年加州發生的眾多大規模火災之一。
枯死的松樹、冷杉和雪松遍布山坡。大火燒得如此猛烈，以致一年多以後，有些地方的土壤仍然非常貧瘠。這一地區——埃爾多拉多國家森林（Eldorado National Forest）所遭到的破壞可能是永久性的。
根據科學研究，越加肆虐的火災正改變著地貌，森林在消失，野生動物受威脅，碳捕捉能力下降，水源也受到損害。美國西部的火災是多種因素造成的，包括一個世紀以來的滅火行動、制止土著人焚燒山林、砍伐耐火大樹，以及其它導致小樹、灌木叢和枯枝敗葉扼殺森林的管理做法。
乾旱已導致數億棵針葉樹死亡，或使其容易受到病害蟲的侵襲，更有可能著火。氣候變化帶來了更猛、更大、更難以預測的火災。
薩福德說：「歸根結底是林地中的那些叢林燃料。」
儘管過去兩年的野火季節相對溫和，但在過去五年中，加州發生了13場最具破壞性的野火。今年創紀錄的降雨和降雪基本結束了長達三年的乾旱，但植被的爆炸性增長可能會助長未來的火災。
《美國地球物理聯盟進展》（American Geophysical Union Advances）雜誌最近發表的一項研究指出，自1985年以來，加州的樹木覆蓋面積減少了1,760平方英里（4,560平方公里），其占比接近7%。雖然森林覆蓋率在20世紀90年代有所增加，但在2000年之後，由於火災規模更大且更頻繁，森林覆蓋率迅速下降。
發表在《生態應用》（Ecological Applications）雜誌的另一項研究發現，過去十年中，由於火災、乾旱或樹皮甲蟲的影響，在內華達山脈南部——優勝美地國家公園、紅杉和國王峽谷國家公園所在地，近三分之一的針葉林已被其它植被取代。
該研究合著者、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兼職林業教授布蘭登·柯林斯（Brandon Collins）說：「我們正以無法承受的速度失去針葉林，如果在未來20到30年內以同樣的速度繼續下去，它就會消失。」
一些環保人士，如非營利地球島研究所（Earth Island Institute）贊助的約翰·繆爾項目的聯合創立者查德·漢森（Chad Hanson）經常提起訴訟，阻止清除枯樹或疏伐森林的計劃。
漢森說，在火災頻發地區，樹苗正在從灰燼中生長出來，而枯木為瀕危的斑點貓頭鷹、稀有啄木鳥等提供了棲息地。
漢森說，他的研究發現，森林裡總是有茂密的樹木和一些嚴重的火災，他認為，越來越大的火災是天氣和氣候變遷造成的，而伐木的做法使情況變得更糟。
然而，也有人擔心，如果不對森林進行適當管理，可能會導致更嚴重的火災，從而損害野生動物棲息地、樹木的碳儲存能力，以及內華達山脈融雪（為農場和城市提供約60%的水源）的質量。
火災燒毀區域更容易引發洪水和水土流失，徑流也會被灰燼和沉積物污染。
紅杉和國王峽谷國家公園資源管理與科學主管克里斯蒂·布里格姆（Christy Brigham）說：「混合針葉林燒毀嚴重的地區，森林很容易完全消失。我們不知道這對野生動物棲息地、水循環和碳儲存意味著什麼。」
在2020、2021年的野火摧毀了約五分之一的巨型紅杉（一度被認為幾乎不怕火）後，國家公園管理局上週啟動了一個有爭議的項目，即透過大量種植單一樹種來幫助這些巨樹恢復。
森林景觀不斷變化
許多研究人員表示，自淘金熱時期大量伐木以來，內華達山脈的樹冠層發生了巨大變化。
在19世紀中期之前，閃電引發的林火或原住民有控制的放火，每年會燒毀數百萬英畝的土地。這阻止了灌木叢生，同時讓低強度的火焰沿著林地蔓延，清除了與大樹競爭的小樹。
但在定居者趕走美洲原住民並砍伐森林後，滅火就成了保護珍貴樹木的方式，而且越來越多的房屋建在荒地深處。
薩福德說，這使得森林的茂密程度比以前增加了四到七倍。許多像黃松這樣較大的耐火樹木被砍伐作為木材，耐火性較差的小樹卻茁壯成長。它們爭奪水源，低矮的樹枝讓火苗爬上高大的樹冠，引發毀滅性的樹冠火。
熊熊大火改變森林生態
研究發現，反覆的火災或其它破壞會引發森林生態系統的變化。
薩福德說，卡爾多大火燒毀了1,000座建築物，火勢越過山峰，蔓延到太浩湖盆地，燒毀了一個多世紀以來未出現過火焰的森林。氣候變暖導致的連年乾旱使這裡成了火藥桶。
埃爾多拉多國家森林的大片地區火勢猛烈，成熟的松樹被燒毀，其種子也被燒死。巨杉和落羽杉等樹種的種子會在火災中掉落在地，而內華達山脈的大多數松樹則不同，如果它們的種子被燒毀，它們就再也無法繁殖。
生長在海拔較低區域的灌木叢會在灰燼中生根發芽，並主宰森林。
今年3月對西部334場野火進行的一項研究發現，火災嚴重程度的增加和火後更乾燥的條件，使得主要針葉樹種更不容易再生；研究還得出結論，隨著氣候變化，這一 問題很可能會惡化。
薩福德說，卡爾多大火過境地區的植被是否會恢復，很大程度上取決於未來幾年是否會發生另一場大火。
治癒森林的工具
聯邦政府擁有加州51,560平方英里（134,000平方公里）森林的近60%，為了解決大面積野火的問題，聯邦政府於2020年與州政府達成協議，到2025年，每年共同減少1,560平方英里（4,040平方公里）的叢林燃料。
燒荒的辦法得到消防科學家和環保組織的廣泛支持，房主們則擔心明火會越過邊界摧毀房屋，出於同樣的擔憂，消防部門也傾向於撲滅那些能清理林地的中度火災。
樹林疏伐亦飽受爭議，經常受到法庭挑戰，因為出於經濟考量，被砍伐的往往是大樹。薩福德則強調，在崎嶇的山脈中，有三分之二的地區實際上無法伐樹，只能依靠火力清理。
「這是典型的惡性問題，你的任何解決方案都會對社會其它方面和人們希望的事物產生巨大影響。我擔心到一定時候，我們所有的森林都會被燒掉。」薩福德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