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赫:中日韓重啟自貿談判與中共四重圖謀

【2024年05月30日訊】5月27日,中日韓領導人會議時隔四年在韓國首爾舉行。從中共角度看,最大收穫是中日韓自貿談判的重啟。如果談成中日韓自貿協議,不僅可使正在深度調整的中日韓經濟關係能夠保持一定程度的穩定,而且能夠令美國主導的「去(中共)風險」進程遲滯。

美國逐步摸索出了一整套與中共經濟、科技「去風險」做法。中共非常緊張,想方設法要「反去風險」,非要與美國捆在一起。因為,無論短期目標——中國經濟走出大盤動搖的困境,還是長期目標——中國經濟凌駕美國,中共都離不開美國、西方提供的資金、技術、市場。

怎麼與美國捆在一起?中共發現APEC(亞太經濟合作組織)平台可資利用。APEC於1989年創立,中美都是其成員國。1994年,APEC領導人在印尼茂物提出了發達國家成員在2010年、發展中國家成員在2020年實現貿易投資自由化的目標。總體來看,APEC「茂物目標」基本實現。2020年11月,APEC領導人又通過了「布城願景」:「到2040年建成一個開放、活力、強韌、和平的亞太共同體」,即建成亞太自貿區(FTAAP)。如果FTAAP路線圖走深走實,中共也就把美國拉住了。

目前,推動FTAAP有兩條路徑。一個是「全面與進步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CPTPP)。原本美國奧巴馬政府領導部分亞太國家簽署了「泛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TPP),但2017上台的川普政府退出該協定;日本挺身而出,與美國外的TPP成員國達成協議,將TPP變成CPTPP,現有日本、加拿大、澳洲、新西蘭、新加坡、馬來西亞、越南、汶萊、墨西哥、智利及祕魯等11國。2023年英國成為CPTPP首個新入會成員國。中共開始時抵制CPTPP,後轉變立場,於2021年申請加入CPTPP。韓國也啟動加入CPTPP的程序。

另一條路徑是「區域全面經濟夥伴協定」(RCEP)。RCEP由東盟十國2011年發起,中、日、韓、澳、新、印度參加,2019年11月談判完成(印度中途退出),2022年1月1日協議正式生效。20年之內,實現成員國之間90%以上貨物貿易零關稅。此協議也向其它外部經濟體開放。

RCEP對中日韓有特別意義。中日韓三國的GDP與貿易額都分別占到了RCEP整體的80%以上。但中日韓三國,僅中韓2015年達成自貿協議,中日、日韓之間都沒有。RCEP簽署前,中國自日本進口的「零關稅」商品僅占8%,日本自韓國進口的「零關稅」比例只有19%。三國的域內貿易比率難以突破20%,遠低於歐盟的64%、北美自貿區的50%和東盟的24%。RCEP首次將中日韓納入相互開放市場、降低關稅的自貿區體制中,潛力非常之大。

這次中日韓領導人會議聯合聲明第二十四條說,「我們明確《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協定》(RCEP)得到透明、順暢、有效落實作為中日韓自貿協定基礎的重要性,將繼續就加快中日韓自貿協定談判進行討論,以期達成一個自由、公平、全面、高質量、互惠且具有自身價值的自貿協定。我們重申RCEP是一項開放、包容的區域協定,鼓勵RCEP聯合委員會加快關於RCEP新成員加入程序的討論。」

這是中共所極力謀取的。其中至少包含了中共暗中針對美國的四重圖謀。

第一,以美國為首的北美經濟圈,以英國、德國、法國為核心的歐洲經濟圈,以中日韓為核心的亞洲經濟圈,鼎足而立。當今態勢,中共不可能主導亞洲經濟圈(中共試圖主導東亞10+3的FTA談判屢屢受挫),只能採取「融入—改造」策略,通過積極參與區域合作談判來擁有話語權。中共要「融入—改造」,一定要拉攏日韓。

第二,美、日、韓、台組建了芯片聯盟(chip4),美、日、荷蘭達成芯片協定,美、加、澳、法、德、日、英等7個國家聯合發起「可持續關鍵礦物聯盟」,這些都是對中共的包圍圈。中共通過中日韓自貿談判,可以牽制日韓。

第三,RCEP的15國有11國加入了美國主導的「印太經濟繁榮框架」(IPEF)。美國推動其供應鏈向這些國家轉移的條件就是它們必須接受「出口管制、投資安全審查和限制技術轉讓」。如果中共拉住日韓共同推動RCEP有效落實和新貿易議題談判,並積極擴員(推動吸收智利、秘魯、墨西哥、巴新和斐濟加入RCEP),並在RCEP的基礎上建成更高級的中日韓自貿區,則中共不用太過擔心IPEF會削弱RCEP。

第四,CPTPP日本挑頭,如果談成中日韓自貿協議,則中共加入CPTPP的可能性大增。另一方面,日本也想把美國拉回CPTPP。如果中美同時加入CPTPP、參與FTAAP談判,這是中共所樂見的。

由此可見,中共對重啟中日韓自貿談判是寄予厚望的。

但是,《中日韓自貿協定》談判2012年11月啟動以來已進行16輪,說明談判本身非常有難度。而且,中國經濟現在未定之天,其對日韓的誘惑力在降低。最近兩年中日、中韓貿易額都在下降,日韓都在強調經濟安保。

更重要的是,中美兩極對立的戰略格局加速演進,中共對台政策存在極大不確定性,台海戰爭一旦爆發,美日韓與中共至少走入冷戰。這就使得日、韓,特別是日本,不可能把自己的經濟和中共捆在一起。

中日韓自貿談判重啟,能走到哪一步,一切都還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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