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1月29日訊】(記者馬尚恩洛杉磯報導)憶起2020年疫情剛爆發、武漢封城的那段時間,來自武漢、現居洛杉磯的岳連慶女士仍心有餘悸:「當時我們心裡特別恐慌,感覺生活在人間地獄,感覺隨時可能會被剝奪生命。」
岳連慶和丈夫去年陪孩子來美國入讀暑期學校後留了下來。疫情前,她先生創辦了一家私營企業,僱了二十多名員工,收入很不錯。她自己也辦了一所會計學校,後因忙於孩子教育,她在2019年關掉了學校。先生的企業因封城無法繼續經營,而房租和員工工資卻要繼續開支;苦撐幾個月後,先生也被迫停掉企業。
封城3天就揭不開鍋
武漢市政府宣布封城那個夜晚,岳連慶和先生幾乎一夜沒睡。
1月23日凌晨2點,市政府一改之前的信誓旦旦,宣布因為疫情要在第二天10點前封鎖整個城市。夫妻倆慌了:政府之前不是在電視台報紙上公開說,疫情可防可控嗎?怎麼說封就封呢?家裡連米都沒有啊!老人、孩子吃什麼呢?心情緊張的夫妻倆第二天早上天沒亮,就一起開車到附近的超市去購買食物。
到了超市才發現,他們已經來晚了。門口人山人海,擠滿準備購物的人群。等到8點左右超市大門一開,夫妻倆衝了進去,因為人太多,他們只搶到一小袋大概是5公斤的大米和少量快餐麵。隨後幾天,一大家人——老人、孩子,加上夫妻倆主要就靠這點食物生存了。
「大概三天吧,我們家就彈盡糧絕。」夫妻倆第一次體驗到餓肚子的感覺,他們儘量少吃東西,省下來給老人和孩子。
「我們和大多數老百姓一樣,因為沒有得到政府的預警,所以宣布封城前,還是一如既往過我們的生活,沒有防護。」幸好,熬到年初七,小區的微信群通知,可以「接龍」到小區前一個小商店去買菜。岳連慶發現,排骨價格漲了四倍多,青菜更貴,有的漲了十幾倍,而且手慢一點就買不到,他們也不敢談價格。
在飢餓中反思中共
開始封在家裡的那幾天,因為無事可做,加上飢餓感,家裡人開始討論疫情危機。漸漸的,這場討論開始被恐懼和氣憤所籠罩。
「我們首先想到的就是大饑荒。」岳連慶說,她和先生的父母們都經歷過五六十年代的大饑荒,期間有兄弟姊妹餓死,沒想到,六十多年過去了,還會面臨同樣的處境。
岳連慶回憶,當時家人都認為:「中共這種專制暴政,從沒把老百姓的福祉放在第一位,老百姓在他們眼裡就像螻蟻。」
「不僅是我們,每個武漢市民,幾乎都在罵共產黨。」岳連慶說,「我們很生氣。我和我丈夫討論說,我們從小到大,共產黨一直給我們洗腦,要我們愛黨相信黨,宣稱『為人民服務』。疫情來了,它怎麼『為人民服務』了?」
「你該提前給我們一個通知嘛!沒有任何媒體發通知。」不但不通知,政府還騙他們不存在傳染性疫情。岳連慶說,當時武漢市和湖北省政府先後召開「兩會」,「為了他們的一個政治目的,就對老百姓掩蓋事實,讓我們覺得生活在這個國家很無望、沒有生命安全」。
封城期間真的很恐怖
岳連慶一家人還是幸運的。在這幾年,他們一家人沒有染上疫情。但周圍有很多家庭沒有那麼幸運。
岳連慶有一處房屋,租給了一個50歲左右的親戚。這位親戚身體一直很好,染病後無處醫治,不幸病故。她又接連得到消息:丈夫的老師去世了,他丈夫同學的父母雙雙去世,她所在小區內一位住戶的父親去世了,朋友的小區裡也傳出居民染疫去世和絕望的患者跳樓的消息⋯⋯
她的一個朋友在社區工作。因為殯儀館遇到死去的人要報告給社區。這位朋友說:火葬場人滿為患,早上5、6點鐘拉去的,等到晚上十點多還無法火化。她小區內那位死去的居民,遺體在家放了好幾天才終於拉出去。
到了4月下旬,武漢市政府通知家屬去殯儀館領親屬的骨灰。她丈夫的同學領了骨灰後回來告訴他們,十幾天裡,殯儀館領骨灰的人一直在排長龍。同學領骨灰時,身邊站著一些奇怪的工作人員,不准大家照相。
她有位朋友和警察很熟,聽那位警察這樣描述在外面走動時看到的景象:整個街道陰森森的,感覺整座城市就像死去一般的寂靜;不時傳出消殺病毒的聲音,空氣中瀰漫著嗆人的煙霧,感覺就像在做細菌實驗;經過小區時,時不時還會聽到從樓裡傳出喊「救命」的聲音⋯⋯
「真的很恐怖。」岳連慶說,「那個時候染疫的人基本上就只能在家等死啊,很慘烈的,現在想起來也心有餘悸。」
武漢人有個習俗:年三十晚上買菊花祭奠逝去的親人。往年,即使等到晚上12點、1點都可以買到花。疫情第二年,在下午到晚上7、8點鐘,路口本來到處是賣花人,但到了10點,已經買不到花——菊花被一搶而空。
總結這場疫情帶給她的思考,岳連慶說:「中國的老百姓太可憐了,他們受過的迫害太多了。他們在國內沒法談這些事情,但並不代表他們內心沒有真實的想法。」
岳連慶希望有更多的中國人能夠覺醒,明白人權的可貴,「大家都覺醒了,它『中共』就沒有了矇蔽的對象,也就沒有繼續執政的基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