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毛筆,能走多遠?對王建中來說,答案是一生的距離——從華北平原到太平洋邊的舊金山。
一、信仰的囚徒
因為修煉法輪功,而兩次被關勞教。歷經六年囚禁,書畫家王建中終獲自由。灰色的歲月讓他沉默寡言,面上少了笑容,也落了顏色。他隱居鄉間,生存艱難。很長一段時間裡,生活幾乎與世隔絕。 黎明時磨墨,黃昏時收筆,世界裡唯一的聲音便是秋風與鳥鳴。他手持粗大的狼豪,驟然落筆,像是壓著整個世界的重量。
「畫畫的人,不怕孤獨,怕心亂。」他說。
那段時間,他畫山,也畫雲。後來有人說,那是他人生裡最清苦、也最自由的歲月。
二、筆墨重生
最初,他只是畫。畫泰山、畫黃河、畫自己曾走過的土地。王建中屏息靜氣,拿起毛筆寫下四個字——「泰山日出」。那「山」字高低起伏,如層巒疊嶂;「日」字用紅墨圈出,光彩奪目,像從雲海中升起的太陽。「黃河」兩字則是另外一種氣度。那橫筆拖得極長,彎曲如水勢,濃淡如波濤。他說:「我寫黃河,不是寫水,是寫流。」。細看他的作品,字中有畫,畫中有字, 筆筆皆勢,墨墨有氣。有人說他是畫家,也有人說他是書法家,他自己卻說:「我是用字畫心的人。」
三、命運的轉折
2010年,文化部組織三十餘人出訪歐洲,王建中入選,隨團遠行。對一個半生顛沛的人來說,這趟旅程像一場夢。
在巴黎塞納河畔,他的兩幅作品——《黃河》《泰山日出》——同時獲獎。展覽那天,攝影機一字排開, 鏡頭閃爍的白光讓人幾乎睜不開眼睛。一襲紅衣,笑顏如花,那一刻,王建中興奮得像個孩子。
「我從沒想過,這支筆能帶我走這麼遠。」這是他後來唯一提及的感言。那片熱烈的掌聲,像一場遲來的回應。 對一個經歷過囚禁與屈辱的藝術家來說, 這不只是榮耀,更像是涅般重生。
四、飛越太平洋
回國後,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離開,離開!
相比在歐風美雨自由翱翔的感覺,他說自己在那片土地上已無法呼吸。 他最親密的朋友理解他的夢想和追求,出手相助,輾轉託人,一連串細密的計畫之後,他終於踏上前往美國的飛機。飛機起飛的那天,他望著窗外的雲,低聲說了一句:「我又看到光了。」
在舊金山,他落腳在海邊的一處屋舍。 這裡沒有名利、沒有觀眾,只有海風與筆墨的味道。他教書法、畫山水, 也重新學著微笑。有人問他:「你還寫《黃河》嗎?」他笑說:「我現在寫海。」
五、筆墨之間,是一個靈魂的旅程
看王建中的字,就像看他的人生。每一筆都有重量,每一橫每一豎都經過磨難。他筆下的山,不是風景,而是抵抗;筆下的河,不是水流,而是奔命;噴薄而出的陽光,不只是光亮,而是自由。他用毛筆走過的路,比許多人用一生走的還長。為了自己的信仰,別過妻兒,拋舍家園,從山東到舊金山。他的書法,不只是藝術的成功,更是靈魂的掙脫,猶如黑暗過後的爽快呼吸。如今的他,仍每日臨池不輟。有人問他為什麼還要練,他淡淡地說:我不練字,我練心。」
王建中「聯繫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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