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那天 我被銬在鐵椅子上凍得瑟瑟發抖」

【2023年06月05日訊】(記者楊陽、馬尚恩洛杉磯報導)6月4日又至,然而中國的報刊、網路、電視台和社交媒體,「六四」二字卻是不可提及的禁區,一旦觸及,就會面臨封殺和逮捕。河南小夥朱高峰直到2020年才體會到中共對「六四」的恐懼:他因「觸碰雷區」,被銬在鐵椅子上十幾個小時,在高溫天氣裡,卻凍得瑟瑟發抖。

今年六四前夕,冒死「走線」來到洛杉磯的朱高峰接受大紀元採訪,講述了被中共非法關押的經歷。

「6月3日那天,我到四川大學校園看望女朋友後回家」,朱高峰說,他剛停車正在收拾物品準備下車,一輛本田商務車突然緊挨著他的車前面停下來。車上下來六人圍住他,一邊用拳頭砸著車一邊嚷著:「出來,出來!」朱高峰心裡「咯噔」一下子,以為碰到劫匪。他把窗戶打開一點,正準備報警,一莽漢已伸手打開車門把他一把扯下來,幾個人一擁而上把他按到地上,用手銬銬住他的雙手。過程中,他的頭被撞了一個大包,胳臂也被掐得青一塊紫一塊。

「他們抓我的時候,沒有表露身分,也沒有出示任何證件。」朱高峰說,這群人抓住他,逼迫他回家,「先前應該監視了我好幾天,他們知道我住哪兒」。

進了房間,這些人把他的電腦、手機及所有電子產品,包括監控設備全部帶走。這時他才了解到,這群人來自河南省公安廳、駐馬店公安局、新蔡縣公安局,還有他所在地的月亮灣派出所。

朱高峰意識到,這次遭遇可能與他在多個社交媒體上參與討論「六四」有關。

身上被澆水 對著空調吹

6月3日晚上約10點鐘,朱高峰被帶到雙流派出所,雙手雙腳被固定在一把鐵椅子上,看不到任何時間裝置,但感覺被困約有十餘小時。對方先不審問他,只是粗暴地將一杯水潑到他身上。朱高峰說:「雖然外面是六月天,但空調一直對著我吹,身上又有水;我就一直發抖、一直發抖。」

這十幾個小時他不能喝一口水,也不能上廁所,被多次潑水,身體和內心都感到徹骨的寒冷。

對方讓他交出手機和電腦的所有密碼,翻看他的微信、推特、臉書、電報群,並且拍照、截圖,整理了約兩寸厚的打印材料,「然後,讓我承認『顛覆國家政權』『侮辱國家領導人』這些莫名其妙的罪名。我就不承認,因為沒有做過,我肯定不認嘛。」

多輪審問後,河南省公安廳一名警察,當著他的面給四川大學校長打電話,說出他女朋友的名字,並說這個女生跟一些不明組織的人員來往;她不能出校門,要求扣押她的畢業證書,接受調查後才能給學位證、畢業證。

「我在旁邊聽著,感覺很緊張;就覺得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不應該連累我女朋友。」朱高峰說,「他們拿女朋友來要脅我,沒有哪個政府能做出這種下三濫的事情。」他當時想:「一定要離開這個國家,我們沒辦法推翻這個政府,我們只能逃離。太邪惡了!」

回憶當晚情形,他說:「我想上廁所,但他們一直推遲,就說『等一下,某某人要來了』。反反覆覆,來了一個又換另一個……」他憋了大約五六個小時,實在憋不住了,就說:「要不然,我就尿在褲子上了。」那群警察才允許他上廁所。

這群人覺得收集了足夠證據,一直吹著冷風的空調才關閉。「我感覺很累,整個人軟了下來,因為十多個小時我一直在顫抖,每塊肌肉都在抖。」朱高峰說,「發抖十幾個小時是很累很累的,完全是虛脫狀態。」

「他們就像流氓」

審訊者最多時有六人,朱高峰感到,他們坐在那裡,做出隨時想動手打他的架勢,非常像流氓。

朱高峰對他們說,自己無非在微信群裡說了幾句話。這些人就威逼他,說「這事兒可大可小,大的話,你可能要坐五年、十年的牢」。

從雙流派出所出來後,他又被送到月亮灣派出所。警察拍照後,將他固定在鐵床上,手腳都銬住;人成一「大」字形,無法翻身。他們的理由是疫情管控、要做體檢。

據明慧網報導,這種將人如五馬分屍一般長期銬在床上的酷刑,叫做「死人床」;中共監獄、勞教所系統為「轉化」法輪功學員,還配合野蠻灌食、電擊等其它酷刑。

朱高峰感到後背有東西硌著難受,「十幾、二十個小時躺下來,完全沒法直起腰」。他被放下來的時候,只能先蹲到地上,幾分鐘後才能慢慢起身,「因為腰很痛很痛」。

關入看守所 不准留記錄

隨後,朱高峰被關進了看守所。他清楚記得,被送進去時,一個姓謝的國保隊長吩咐道:「這個人不拍照、不聯網、不記名。」他知道,這意味著,只有看守所知道這裡關押著這麼一個人,其他任何人都無法找到他。

他在看守所前後被關了30天,中間偶然碰到一位好心人,給了他打電話的機會,他趕緊打電話給朋友,告訴他送衣服過來。這樣他的家人才陸續知道他被抓了。「如果不是這位好心人,我可能就『人間蒸發』了一個多月。」讓他不明白的是,進看守所之前,他還被兩次驗血。

7月6日,朱高峰被「取保候審」12個月,期間必須「隨叫隨到」;每逢重大節日,中共還會派人24小時盯著。「我在一邊工作,他們就在我旁邊坐著。」他身邊的人感到莫名其妙,又不方便問,他也不好解釋。

他的工作是駕駛長途貨車,有時要出省,但也要「隨叫隨到」。一次,他從河南駕車剛到四川,河南派出所突然叫他去,他不得不買飛機票飛回去。去了才發現,這是河南省駐馬店公安局某負責人下的指令,對方收集了他從小到大幾十年來幾乎所有資料,「他們比我自己都更瞭解我」。

然後,派出所要求朱高峰提供情報,他當時沒法拒絕,就想先離開再說,「但是我沒給他們提供過任何有價值的資料」。2021年7月5日,他接到了釋放證明,「這個證明,他們後來也找我要,他們不想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完全沒有希望」

朱高峰說:「從我被抓、被威脅之後,我就覺得這個政權就是一個邪惡組織,關鍵是無法無天、為所欲為。」

朱父想通過私人關係找當地公安局長通融一下,結果對方一聽說是「六四」的事,嚇了一跳,立即回應說無能為力。

在被長期監控居住過程中,朱高峰發現了一個機會,利用當地邊控管理上的漏洞,成功出境。他歷時近40天,從南美走線入境美國。

總結自己在中國的經歷,朱高峰說:「這不是一個法治社會,這是個完全沒有希望的國家:沒法治、沒人權、沒自由。有權者為所欲為;沒權者任人宰割⋯⋯你也別想維權,因為政治觀點被迫害的人想維權,比登天都難。」他感嘆:「這個國家就像一個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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