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5月03日訊】(英文大紀元專欄作家Gregory Copley撰文/信宇編譯)當前,伊朗和以色列正在進行一場戰爭,實際上這是一場微妙的雙人舞,一場雙人芭蕾舞劇,每個舞者都必須仔細揣摩對方的舞步。如果不能正確預測對方的舞步並採取相應的行動,最壞的結果可能是核衝突,最好的結果可能是一方或另一方政府的垮台,或者雙方政府下台。
或者,這也可能成為中東地區逐步轉型、回歸穩定的契機。
值得注意的是,伊朗與以色列兩國之間的互動並不像世界其它國家所認為的那樣是一場可怕駭人的舞蹈。
在兩國政府的意識中,最重要的是兩國都可能擁有龐大的核武庫,而國際社會則相信或假裝相信只有以色列實際上擁有核武器。此外,兩國都知道對方有更強大的敵人需要面對,而且兩國都在努力應對政治和現實的安全壓力。
因此,以色列現階段針對巴勒斯坦遜尼派(Sunni)極端組織哈馬斯(Hamas)發起戰爭,並且深知哈馬斯背後強大的支持者就是伊朗。然而外界往往忽略的是,以色列和伊朗過去一直是親密盟友,尤其是在1979年伊朗國王被迫下台之前。伊朗國王下台後,什葉派(Shia)教士控制了伊朗,他們確實採取了反以色列的立場,然而這只是在1990—1991年美國-伊拉克戰爭之後才真正開始的,當時美國對伊朗形成了實際上的包圍或遏制,導致激進派教士掌權,他們試圖通過對以色列造成威脅來建立伊朗對「西方世界」的滲透。
當然,伊朗也有著自己的地緣政治野心,那就是通過伊拉克、敘利亞和黎巴嫩建立一條通往地中海的陸橋,這一點始終會引起以色列的擔憂,至少在伊朗不再是伊朗國王時期的盟友時是如此。伊朗與這三個陸橋國家都有宗教聯繫,因為那裡有共同的什葉派人口,這使得德黑蘭能夠在黎巴嫩建立真主黨什葉派民兵組織,使其成為一支代理戰鬥部隊。
然而控制加沙地帶的哈馬斯背後的主要贊助者是土耳其和卡塔爾,這兩個國家的政府都支持穆斯林兄弟會[Muslim Brotherhood,也稱為伊赫萬(Ikhwan)]的擴充藍圖。哈馬斯是伊赫萬組織的軍事分支,而伊赫萬歷來反對什葉派。此外,從古代奧斯曼人(Ottomans)和波斯人(Persians)爭奪中亞統治權時起,土耳其就一直是伊朗的競爭對手。
那麼,這與當前的衝突局勢存在多大關係呢?
有些原因是表面的,或者說是膚淺的、政治性的;有些原因則是實質性的,涉及以色列和伊朗的外國合作夥伴,並牽涉到更廣泛的全球戰略趨勢。
首先,在政治紛爭嚴重的美國總統大選年框架下,自2023年10月7日哈馬斯發動針對以色列的戰爭以來,情緒激昂的以哈戰爭報導「聲東擊西」,使以色列得以迫使伊朗登上世界各大報紙「頭版」,掩蓋了巴勒斯坦問題。毫無疑問,從實質上講,這也使以色列最終能夠直接對抗伊朗在過去幾十年中對以色列發動的間接戰爭。而且,由於伊朗政治局勢正處於微妙階段,這很可能導致伊朗國內民眾對神職人員不滿情緒高漲,從而將他們趕下台。或者,這也會讓伊朗人民團結在被以色列圍困的國家政府周圍。
由本雅明‧內塔尼亞胡(Benjamin Netanyahu)總理領導的以色列政府正面臨著戰爭之外的政治危機。在2023年10月7日發生的蓄意非人道的屠殺平民恐怖襲擊事件後,以色列人集會支持反對黨「國民團結政府」(Government of National Unity,也譯作民族團結政府),一部分以色列人開始質疑內塔尼亞胡總理的領導能力,其中一些人甚至支持將他撤職。
然而,以色列和伊朗之間的軍事升級之所以以這種方式發生,也是有充分理由的。2024年4月1日,以色列對伊朗駐敘利亞大馬士革(Damascus)領事館大院發動了非常猛烈的空襲,造成兩名伊朗革命衛隊(Iranian Revolutionary Guard Corps,簡稱IRGC)高級軍官死亡。這是以色列軍隊對伊朗主權領土(如領事館所代表的領土)的蓄意攻擊,不能不被視為一種戰爭行為。
伊朗如何才能在不造成進一步的、可能無法控制的核升級的情況下做出回應?伊朗的回應必須足夠有力,以確保伊朗在國內外的聲望不受影響,或在可能的情況下得到提高。顯而易見,伊朗不可能在壓力下示弱。
2024年4月13—14日晚,伊朗對以色列發動襲擊,拉開了復仇序幕,迫使以色列及其盟國(主要是美國、英國和約旦等)不得不做好充分準備,以應對無人駕駛飛行器[自殺式無人機,或稱「遊蕩彈藥」(loitering munition)]、巡航導彈、彈道導彈和火箭彈的襲擊。伊朗向美國和以色列泄露了其意圖,然後在武器從伊朗發射時發出了具體警告,給以色列及其盟國的防空系統發出了幾個小時的警告。
此外,伊朗還表示,它只是針對以色列的軍事目標實施打擊,以確保在這些地點清除以色列的高價值資產(如F-35戰鬥機)和人員。因此,按照設計,除了一名誤入該地區的貝都因(Bedouin)兒童外,沒有以色列人傷亡。因此,伊朗的這次襲擊獲得了預期效果,然而這種反應也意味著以色列不能無視這種行動。
不過,在討論以色列的反擊之前,需要指出的是,伊朗的武器被證明遠遠不如以色列的防禦系統。這是伊朗人和以色列人刻意避免大肆宣揚的祕密。事實上,專業人士對此心知肚明。
2024年4月19日,以色列對伊朗實施反擊,與伊朗2024年4月13—14日的攻擊一樣,都是經過精心準備的。
據媒體報導,由以色列空軍飛機在伊朗領空外發射的對地對空導彈擊中了伊朗中部伊斯法罕(Isfahan)空軍基地附近的一個防空雷達和導彈發射場,以及伊朗納坦茲(Natanz)核設施附近的一個發射場。同樣,幾乎沒有造成人員附帶損害。儘管這是一個嚴重的軍事問題,然而隨後伊朗和以色列都對此進行了淡化處理。空襲目的已經達到,雙方局勢逐漸緩和。
然而,以色列再次證明了自己的武器優勢,它摧毀了俄羅斯製造的S-300地對空導彈系統,包括其雷達系統,而伊朗的操作人員卻沒有發現。因此,這對伊朗人和俄羅斯人來說都是一個重要信號。
俄羅斯人也是這場舞劇中的重要角色,土耳其人也參與其中。由於伊朗神職人員的幫助,俄羅斯直到2023年才在該地區取得重大突破。俄羅斯得以「涉足」印度洋的溫暖水域,這是它與英國爭奪中亞和北印度洋沿岸主導權的「大博弈」數百年來的主要目標,而這一切均拜其與伊朗達成的一項協議所賜。
伊朗加入了莫斯科倡導的國際南北運輸走廊(International North-South Transport Corridor,簡稱INSTC),該走廊使河運、鐵路和海運能夠將貨物從波羅的海沿岸的俄羅斯西北部聖彼得堡(St. Petersburg,也就是從北極白海和大西洋)運到里海北部的俄羅斯南部阿斯特拉罕(Astrakhan),並通過鐵路和公路穿過(俄羅斯)達吉斯坦(Dagestan)和阿塞拜疆(Azerbaijan)運往伊朗。在那裡,一條由俄羅斯出資修建的新鐵路將把貨物運往印度洋阿拉伯海霍爾木茲(Hormuz)海峽外的阿巴斯港(Bandar Abbas),然後再運往印度。或者反向運輸,極大地便利了沿線各國。
這條珍貴的國際貿易路線無需使用蘇伊士運河,也擺脫了西方海洋國家的控制。更重要的是,這條路線避開了土耳其。
有鑒於此,美國在2023年提出了建立印度-中東-歐洲經濟走廊(India–Middle East–Europe Economic Corridor,簡稱IMEEC)的反制計劃,該計劃提出從印度到阿拉伯聯合酋長國的波斯灣南岸港口的海上通道,然後通過鐵路穿越沙特阿拉伯,以某種方式到達地中海和歐洲。同樣,這個通道也避開了土耳其。值得一提的是,以色列、埃及、約旦、阿曼等國都沒有簽署這個全新的IMEEC項目。
土耳其隨即做出回應,試圖開闢另一條進出印度洋-太平洋地區的貿易路線,通過伊拉克和(有人提議)新征服的敘利亞庫爾德領土(Kurdish territory)地區到達土耳其,然後到達地中海和歐洲。土耳其提議在數週或數月內入侵並控制伊拉克和敘利亞的庫爾德領土。
當然,在所有這一切中,俄羅斯尤其擔心伊朗的局勢不夠穩定,以免其倡導的INSTC路線遭到破壞,而此時莫斯科認為自己剛剛取得了這個重大突破。土耳其則成了破壞者,希望儘力使INSTC項目和華盛頓領導的IMEEC項目均遭遇失敗。
這其中還有許多其它影響因素,導致各方幕後達成諒解的壓力很大,所涉國家包括以色列、俄羅斯、伊朗、敘利亞,甚至可能還有美國,各方需要儘量阻止土耳其煽動的破壞活動。這很可能會導致伊朗逐步撤出對哈馬斯的援助,土耳其則會重新扮演支持哈馬斯的「前沿和中心」角色。
因此,目前伊朗與以色列演繹的雙人舞可以被看作是一個持續時間更長、影響更深遠的芭蕾舞季中的一場演出。顯然,就過去三十年的伊朗-以色列敵對關係而言,這的確是緩和雙方緊張局勢的一部分。
作者簡介:
格雷戈里‧科普利(Gregory Copley)是總部設在華盛頓特區的「國際戰略研究協會」(International Strategic Studies Association)主席,也是《國防與外交事務戰略政策》(Defense & Foreign Affairs Strategic Policy)在線期刊的主編。他出生於澳大利亞,是澳大利亞勛章獲得者、企業家、作家、政府顧問和國防出版物編輯。他的最新著作是《21世紀的新全面戰爭和恐懼大流行的誘因》(The New Total War of the 21st Century and the Trigger of the Fear Pandemic, 2020)。
原文:Why the Iran–Israel Pas de Deux Is Uniquely Delicate刊登於英文《大紀元時報》。
本文僅代表作者本人觀點,並不一定反映《大紀元時報》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