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聽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我們總會很快地想要回應、找到解決方法、給建議、結束別人的話、打斷對方、甚至評斷對方。另外,我們也可能只聽到大概,聽見文字而沒聽進意思。我們是否總能聽到對話者的心聲?
聆聽一個孩子說話並不是在他面前告訴他:「我在聽。」當孩子與我們面對相同方向,像是在車上或一邊做其他事情時,他會說得更多。剝豆莢、削蔬菜、稍微改造一下廚房、動手做傢俱,甚至整理碗盤,都是好機會。如果他需要說話,他會把握住機會。
一起做事也可以是聆聽言外之意的方法,這是在聆聽孩子的生命。
我靜靜地感覺我對他的愛。每一刻,我都品嚐著他的存在,我吸入他的能量、他的味道。
他在跟我說話?我會聆聽言外之意,我會聆聽他身上生命的運動。
他在告訴我一個事件?一場口角?我不會偏袒哪一方,我不做任何評論,我只思考他的感受:「真難」、「你應該覺得很生氣吧」、「你因為……而不快樂」。
請留意你的語調,不要下定論,也不要做詮釋,而是用內心去連結他的情緒,然後把這份情緒說出來。
我會觀察一下當我不回應、不給出解決辦法、不主導對話時,我的內心在想什麼。
當我們害怕情緒浮現時,常會想用各種方法中斷對話,或是重新掌控對話。
當……的時候,我會不自在。
我很難忍受他的(請劃掉不必要的用語)害怕、憤怒、憂傷、愉悅……
因為那讓我回想起:
或是因為我心裡想著:
面對他的情緒,我感到無能為力時:
1.理解孩子正處在情緒性的反應當中,這並不代表他正在經歷真正的情緒(比如,遭遇不公平時,他可能會害怕或悲傷,而不是覺得憤怒,或者,他的情緒會太過度、太誇張。)如果他的反應過度或不當,那很可能是一種寄生的情感,因此我感到無能為力是正常的。
2.如果他的情緒是恰當的,我會審視自己。如果是我,我能自在地面對自己有這樣的情緒嗎?
3.我在同樣年紀時,是否也曾經歷相同的情緒卻無法表達出來?或者我表達了,卻未被聽見?
在我的原生家庭中,是否禁止某些情緒?我自己的父母最常表現出哪些情緒?
如果發現我對孩子的某種反應,可能是由對原生家庭有意識或無意識的忠誠所引發,我會決定切斷這份忠誠。因為,就算我表達了憤怒或愛意,我仍舊是家庭的一份子。
這種情況下的忠誠並不具有正面價值,因為當我們感到害怕和痛苦時,會更加忠誠。我們有權對父母教會我們的美善之事忠誠,但對於那些會損害我們與他人關係之事,則沒有忠誠的必要。
我與自己的情緒和解。
我會記起兒時的自己。那時,當我生氣、害怕、快樂、悲傷時,我感覺到什麼?我會呼喚我的感覺,並給予當年還是孩子的自己他所需要的關愛。
他用指責攻擊我
她很憤怒,突然冒出一句話 :「總之,你從沒愛過我!」。示意圖。(Shutterstock)
他/她很憤怒,突然冒出一句話 :「總之,你從沒愛過我!」
這指責簡直潑了父母一頭冷水。青少年不僅是荷爾蒙的大混亂,也是心理重整的時期。過去的傷痛和被壓抑的情感重新出現,父母要做篩選並不容易,尤其當父母過去也未獲得任何人的幫助時。
過得特別痛苦的青少年常會用各種或多或少合法的方法,試圖讓自己內心吶喊的情緒噤聲,像是自殘、讓身體疼痛而免於感受心理痛苦。厭食、暴食、濫用藥物等,都是為了不去感覺的策略。
有時,孩子什麼都不說,他只是疏遠父母。成年後,他離開到遠方生活。他做出與父母相反的生活選擇(對了,他對父母說了什麼?)。疏遠父母的方法很多,我們可以從身體上、情感上、知性上、經濟上、道德上疏遠他們。
孩子成年後,我們可能會覺得自己的工作結束了。這不正確。我們對他們仍有極大的影響,影響可能是有意識或無意識的。
有時,孩子一結婚或自己成為母親後,就切斷橋樑,拒絕與我們有任何接觸,不准我們見孫子……這不是沒有理由的,難言之隱仍舊在破壞我們的關係。
比起捍衛自己或替自己辯解,我會試著知道對他/她來說發生了什麼,我會反求諸己:我的真實情況是怎樣,或是曾經怎樣?我過去是如何愛孩子的?我可能在哪一刻被情緒的反應(喪事、恐懼、憂鬱等)佔據,使我或許忽略了對孩子的關注,而孩子可能將此解釋為我對他的愛不足?
我願意考慮孩子話語中的那一絲真相。他在什麼時候、如何產生了我不愛他的感覺?我在哪一刻沒能保護他?他缺少了什麼,以致於無法有自信地成長?是誰傷害了他?
有時候,我是否更重視自己對他的控制權,而不是聆聽他的需求?
我是否曾經更遵從自己的教育信念,而不是他的情感需求?
我是否曾經試著壓抑他的情緒表達,而非去聆聽?
在我的行為中,我服從的是什麼?我自己的經歷、我的婆婆/岳母、小兒科醫師、我的先生/太太、一本書、或是孩子和我自己的需求?◇
(網站專文)
(本文摘編自《最好的教養,從面對真實自我開始:法國父母最信賴的心理學家,帶你擺脫焦慮、解決親子衝突的45堂療癒課、23種高成效的對話練習》,遠流出版提供)
責任編輯:曾臻
書封。(遠流出版提供)